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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东山再起的原因与后果

发自特拉维夫——在刚刚结束的美国大选中,我没有关注民意调查,并未仔细研究那些“基于证据”的预测,也没有阅读围绕竞选的“专家”分析。当我看到美国流行文化中最著名的一些面孔——从泰勒·斯威夫特(Taylor Swift)和碧昂丝(Beyoncé)到奥普拉·温弗瑞(Oprah Winfrey)和布鲁斯·斯普林斯汀(Bruce Springsteen)——都在为副总统卡玛拉·哈里斯助选时,我就知道她大概要输了。

这似乎与直觉相悖:这些名人坐拥数百万粉丝,因此理应能够影响数百万选民。但在一场被其中一方描述为“人民”与“精英”之争的选举中,与那些居于高墙大宅,出入乘坐私人飞机,走在街上时都有保镖环绕的名人为伍可是一种失败的策略。当人们被高昂的物价和未来的生计所困扰时,他们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一帮精英来告诉自己该如何投票。

这种情绪并非美国独有。以色列的自由左派一直享有音乐家、艺术家和电影制片人的压倒性支持;其代表人物也总能得到自由派《国土报》的背书但自由派已经有一代人的时间没有赢得选举了。我有位朋友曾开玩笑说如果想赢得选举就一定要确保《国土报》是反对你的。特朗普对《纽约时报》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在此次大选那7300万投票给特朗普的美国人中有许多是因为对经济不安全和移民等事务感到不满而投票的。你可以批评这些人看似竟然愿意接受特朗普的厌女和其他冒犯性言论,还有他抛弃盟友和践踏民主准则的习惯做派以及显露无遗的独裁野心。有人可能会觉得投票给一位在上次选举落败后煽动支持他的暴徒前往美国国会大厦扰乱选举结果认证的候选人是令人反感的。但无论民主党领导人是否赞同这些选民的优先事项,他们都不应该贬低选民中的大多数,比如像希拉里·克林顿在2016年大选期间那样称他们为“可悲的人”,或者像乔·拜登上个月那样暗示他们是“垃圾”。

美国在这方面依然不是孤家寡人。跟前者一样,以色列的选举往往也是一场长期文化战争的一部分。已故喜剧演员杜杜·托帕兹(Dudu Topaz)1981年对右翼民粹主义利库德集团支持者发表的贬损言论促使摇摆不定的选民转而支持该党领导人梅纳赫姆·贝京(Menachem Begin)而不是工党领导人西蒙·佩雷斯(Shimon Peres)。2015年作家亚伊尔·加布兹(Yair Garbuz)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Binyamin Netanyahu)的选民称之为“护身符亲吻者和圣徒墓穴崇拜者”的言论反而还激励了这群人。

无论如何,如果一次失败的起义并不足以让人们反对特朗普,那么名人代言就能奏效吗?这让我们想到了左派的另一个缺点:他们倾向于低估对手对民众的吸引强度和持久性。当利库德集团于1977年成立时左翼人士认为它只是昙花一现,如今该党的内塔尼亚胡却已成为以色列历史上任期最长的总理,而在2016年被广泛轻视为偶然状况的特朗普现象如今却似乎已成为一种持续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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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内塔尼亚胡的言论充满煽动性且完全不尊重事实,但他仍获得了大部分工薪阶层、宗教保守派和其他团体的坚定支持,而这些人对从合作和妥协到性别平等的“进步”价值观深恶痛绝。特朗普也是如此——他是二十年来首位普选票过半数的共和党人。

尽管特朗普和内塔尼亚胡都富有且处处享有特权,但他们却自诩为唯一有资格挑战与民众脱节的自由派精英及其盟友——尤其是主流媒体——的人。左派可能会看穿他们所谓为人民谋利益的谎言,但不能假设选民也会如此。

民主党未能对特朗普发起有效挑战的状况将会产生许多深远的影响。首先,特朗普的胜选将对世界各地那些类似的专制谋划产生激励作用。世界正陷入专制政权(如中国、伊朗、朝鲜和俄罗斯)与民主国家之间的意识形态之争。如果民主阵营想要取得胜利,美国领导作用至关重要,但在特朗普治下有多少这种作用还不好说。

比如特朗普似乎准备抛弃乌克兰。有分析认为他可能首先会呼吁就地停火。但这虽然可以为与俄罗斯的和平谈判开启大门,却也唤起了《慕尼黑协定》的幽灵——英法两国就是借此在1938年将捷克斯洛伐克的一部分献祭给了希特勒。迫使乌克兰向俄罗斯割让大量领土不会带来“我们时代的和平”,就像把苏台德地区交给纳粹德国并不能阻止希特勒在六个月后占领捷克斯洛伐克其余地区并在六个月后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

这种局面对于尚未准备好独自扛起乌克兰战争的欧洲来说尤其具有灾难性。更糟糕的是特朗普时常发表的抨击北约言论——包括(并非毫无道理地)批评欧洲成员国未能达到其军事支出目标——让人们不禁怀疑对他对该联盟究竟有多少担当。他甚至可能像在上次担任总统期间那样对来自欧盟的进口产品征收关税以保护美国产业。

特朗普的孤立主义“美国优先”政策也会对台湾产生影响,他不太可能作出像拜登那样的防御承诺。尽管特朗普仍会对中国采取对抗手段,但这对后者来说是个好消息。

内塔尼亚胡及其盟友也在特朗普获胜的庆祝者之列,因为他们期待此人会放任其继续在巴勒斯坦西岸地区的殖民举措。但他们可能很快就会发现特朗普减少美国外交事务参与度的动作也适用于中东地区。

尽管特朗普发表过煽动性言论,但他并未表现出发动战争的倾向。因此他可能会敦促以色列结束在加沙和黎巴嫩的战争,即使这意味着内塔尼亚胡必须解散其珍视的、与一帮幻想通过与伊朗开战来建立中东新秩序的极端分子组建的联盟。让美国卷入这么一场事业一直是内塔尼亚胡的梦想。但与拜登不同,特朗普可不会为了激进犹太复国主义去牺牲自己的政治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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