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uckerberg at F8 Conference AFP/Stringer

后事实时代的科学前景

维也纳—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新时代。美国总统选战所出现的大量虚言假语和彻头彻尾的谎言表明我们越来越蔑视真实的知识,在Facebook和Twitter等社交媒体上未经新闻过滤便“满天飞”的假新闻亦然。

在6月份英国退欧公投上,专家便已经被认为可有可无。如今,各国精英都被指责忽视了“真正”的人民,失望和愤怒压倒了基于事实的深思熟虑。在焦虑、困惑和怀念梦幻般的过去的气候下,原始冲动脱颖而出。公共讨论的规则被废弃,可能的未来的开放视野缩窄为一条狭窄的逃生通道,而恐慌贩子还说这是唯一的出路。

这绝不是应对不确定性的好办法,也与科学和自由研究的方法格格不入。在科学中,不确定性是人们获取知识的强大激励,事实上,它也是研究的主要动机,研究天然是不确定的。

新发现往往来自对未知的开放性探索。从事基础研究的科学家无法预测他会发现什么、会在什么时候发现它。许多重要发现都是意外的结果:研究者发现了一些并非他们寻找目标的意外的东西,但马上认识到这些发现的重要性。

科学界严格地寻找目前所产生的知识的共识,但科学界知道,仍有许多东西有待发现。因此,所有科学知识都是预备性的,它们可以得到扩展、完善,或被新知识取代。与此同时,科学和技术使我们能够预测风险,认识更多的未知。因此,我们知道的越多,就越理解我们不知道什么。

但是,尽管科学界坦然接受不确定性,保持着一贯的好奇心,并坚信科学和技术的力量能为人类的集体未来创造新机遇,但社会的其他部分未必同意这一观点。科学家必须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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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专家做出技术判断的特权和非专家评估这些判断的后果的特权之间只有一线之隔。但在其中存在着各种意料外的后果。当人们将知识转化为行动时,他们就启动了复杂系统的新互动,而他们未必知道这些行动的最终结果将是怎样。

进化让人们能够理解简单的因果关系。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更加精致的数学工具和仿真模型来理解在复杂的社会和自然系统的互动中可能产生的隐藏的不确定性。

类似地,进化让人类渴望确定性。古代文明用占卜来了解未来。但是,至此以来,人类取得了令人瞩目的进步:不再相信命中注定,转而积极改变人类环境。

科学和技术是这一过程的关键,但仍不充分。我们还需要关于人类能动性范围的新思想。受现代科学成就的鼓舞,我们已经认为未来是非常开放的。尽管路径依赖、不完全信息和认知偏见仍有可能挫败人类行动,但我们无需认为过去的经验必然决定了未来的结果。

未来天然不确定,这意味着现在原本可能以不同的面貌出现。不确定性是一种性质狡猾的力量和活的经验。它的逻辑永远在起作用,因为我们不断地遇到变化的环境。它以不同方式演变和表现:有时它挑战我们的假设,打碎我们的期望;通常它给我们带来意外。拜不确定性所赐,我们的成就未必是我们的初衷,我们的生活也永远不会简简单单。不确定性向我们揭示我们有可能错过的机会。

我们的生活充满了或然而不是必然,我们越是认识到这一点,就越不必感到被不确定性所威胁。但是,如今仍有广泛的不满,聪明的政客渴望利用公民的愤怒。如果人们感到被卷入了危机,并且认为未来岌岌可危,他们就不愿意接受不确定性。

但这正是科学起作用的地方。科学让可能隐藏的东西现形。它让我们警觉实体和社会世界中的随机性,警惕不确定性在我们的社区和个人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通过揭示我们所创造的世界的混乱性——有意无意地——它让我们能够想象我们如何创造新世界,即使我们接受未来仍将保持开放和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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