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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延至叙利亚的全球权力真空

发自纽约——当一扇门关闭时,另一扇门就会打开。正如以色列和真主党之间长达一年的战争让位于停火协议那样,中东冲突的新战线又在叙利亚开启了。

这两个事件是相互关联的。反对总统巴沙尔·阿萨德政权的反政府武装突袭了叙利亚其中一个主要城市阿勒颇,重新点燃了沉寂13年的叙利亚内战。自2017-18年以来在伊朗和俄罗斯支持下一直控制着该国大部分领土的叙利亚军队迅速被击溃。正全神贯注于其他地区的伊朗和俄罗斯措手不及,未能抵挡叛军的推进。

在沙姆解放组织(Hayat Tahrir al-Sham)这个此前与基地组织有关联并偶尔得到土耳其支持的逊尼派伊斯兰组织领导下,叛军横扫了叙利亚西北部,迫使阿萨德军在几天内撤出阿勒颇。此后他们向南推进到了距离首都大马士革约200公里的哈马省。

阿勒颇的沦陷是近十年来最重要的领土变化,不仅对阿萨德政权,而且对伊朗和俄罗斯在叙利亚的地位都是沉重打击。即使政府军能成功阻止叛军推进,他们也需要大量外部支援才能夺回所失领土。这个作为叙利亚商业中心、伊朗主要军事和经济枢纽,也是俄罗斯在该国影响力象征的城市似乎在可预见的未来都将处在政府控制之外。

据报道,虽然沙姆解放组织策划这次行动已有数月之久,但地缘政治形势的变化赋予了它一个特别合适的进攻时机。以色列在过去几个月间打垮了黎巴嫩真主党,捣破了伊朗在叙利亚和其他地方的代理人网络,也因此削弱了阿萨德并耗尽了其伊朗庇护者的资源。另一个庇护者俄罗斯的支持也在减弱:克里姆林宫把心思都放在了历时三年的乌克兰战争上,而且正不惜一切代价试图在美国总统当选人特朗普1月20日上台寻求停火前尽可能多占领土地。

事后看来,叛军选择在这个时刻发动进攻并不令人意外。那些给阿萨德撑腰的国家越是心烦意乱或疲惫不堪,他的政权就越脆弱。但尽管阿萨德很弱,这场战斗也不太可能推翻其政权,因为对于伊朗和俄罗斯来说他这个盟友实在是太重要了。尽管西方制裁限制了伊朗能投入叙利亚的资源且可能不得不对真主党进行重建,但伊朗领导人希望避免其“抵抗轴心”再次遭受重大损失。伊朗将适时增加对阿萨德的支持,其中包括派遣人员,正如它已经派出了与伊斯兰革命卫队结盟的伊拉克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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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姆林宫则希望继续使用其在叙利亚的军事基地,避免落入羞辱的外交政策败局。尽管在乌克兰已经捉襟见肘,但它仍将通过增加空袭并配备新军事装备去继续支持阿萨德军。

事实上,包括那些借削弱阿萨德政权获益的国家在内,该地区的主要国家都不希望看到这位叙利亚强人在此时被暴力推翻。比如以色列当然乐见又一个伊朗盟友遭到重创且真主党在叙利亚的补给线被切断,但也会对边境出现权力真空感到担忧,因为这会威胁到其自身安全。它最希望看到的是叛军在受到控制的情况下推进,迫使伊朗将注意力与资源转移到叙利亚,但最好不要推翻阿萨德政权。叙利亚的持续战斗也有助于维护黎巴嫩的脆弱停火,因为只要盟友处于困境,伊朗和真主党都不希望重开战线。

即使是时常支持沙姆解放组织和其他反政府民兵的土耳其也不希望阿萨德政权垮台。虽然它可以从当前战斗和伊朗在黎凡特地区势力减弱留下的空白中获得区域影响力,但阿萨德的垮台将破坏整个地区的稳定,引发另一场难民危机,还有可能触发土耳其和俄罗斯之间的直接军事对抗。对于土耳其总统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Recep Tayyip Erdoğan)来说最好的做法是发动一场可控的进攻,让他在与叙利亚实现外交关系正常化(他一直希望安排数百万叙利亚难民回国)以及最终的政治解决方案方面占据上风。

13年前奥巴马政府表示阿萨德“必须下台”,但他却顶住了压力,并很可能在这回再次扛住。但叙利亚的战火重燃应当是一个直截了当的提醒:世界的领导真空——我称之为“地缘政治衰退”——正在加剧。乌克兰和加沙等地看似被遏制的事态可能会在境外产生影响,并延续到未来。

伊恩·布雷默, 欧亚集团和GZERO Media创始人兼总裁,联合国人工智能高级别咨询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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