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mada63_Buddhika WeerasingheGetty Images_japan charity aid Buddhika Weerasinghe/Getty Images

为什么日本人不做慈善?

发自东京——正当人们在今年1月1日庆祝新年之际,日本能登半岛地区发生了7.5级地震,造成大量建筑物倒塌,大批民众被迫撤离以及200多人死亡。但美好的事情也随着悲剧的来临而出现了:来自日本国内外的慈善组织和个人纷纷伸出援手。仅通过日本财团(the Nippon Foundation,一个非营利慈善机构)就有超过 14 万人捐赠了500万美元。

上述情况在日本这个缺乏浓厚慈善捐赠文化的国度显得尤为特别。在2022年的世界捐赠指数排名中日本位列第 118 ,而印尼、肯尼亚、美国和澳大利亚则位居前列。慈善不仅在发生灾难时能发挥重大作用,对维持经济生活也相当重要,因为经济学家们都会有两个基本关注点:总收入的最大化和收入的公平分配。

第一个目标相对容易实现,而第二个目标则相当棘手。我们知道如果让过少的参与者占有了过多的国民收入份额,那经济将最终缺乏足够的健康工人和有活力的消费者。但在达到这一点之前我们可能已经达到了公平的极限。同时围绕什么才算是公平收入分配来达成共识并非易事,而之所以在这方面困难重重是因为相关的价值观在很大程度上受个人利益和偏见的影响,确保个人福祉的必要性往往优先于共同利益。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美国哲学家约翰·罗尔斯(John Rawls)认为人类唯有在“无知之幕”(即对自己在社会中所处地位一无所知)之下才能就一系列共同价值观达成一致。这样人们就可以设想当一个人处于各种情境下时——比如出生在极端贫困环境中——社会应该如何组织。

这当然是一个有趣的思想实验。但是每个人生来都具有优势和劣势,任何人都无法摆脱自身偏见。因此任何经济体都不可能实现真正公平的收入分配。但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可以努力促进经济公正。虽然政府主导的再分配必须发挥作用,而在社区内部和社区之间的慈善事业也应如此。

正如世界捐赠指数所显示的那样,基督教和穆斯林国家会因其对慈善的态度而得分特别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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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反映了宗教教义对文化的深刻影响。毕竟《圣经》中充满了帮助他人的呼吁:“只是不可忘记行善和捐输的事,因为这样的祭是神所喜悦的。”(《希伯来书》13:16)“骆驼穿过针的眼,比财主进神的国还容易。”(《路加福音》18:25)。

慈善同样是伊斯兰传统的核心。事实上,伊斯兰教的第四个支柱就是施舍穷人,穆斯林每年都要捐出自己财富的一部分用于慈善事业。《古兰经》规定信徒的财产中“有一个定份,是用于施济乞丐和贫民的。”(70:24-5)。多年前我在印尼旅行时了解到每个地方的公共部门前都会摆放一个木桶,让人们可以为有需要的人捐献大米。

这并不是说日本没有慈善文化传统。日本(还有中国)有一个民间故事,讲的是一个小山村每年冬天都会被大雪封山。每当寒冬来临之际,住在山脚下的人都会收集满满一桶大米放在上山的路口。

春天来临时,住在山脚下的人们会检查几个月前留下的木桶。如果没有动过,他们就认为村民们靠自家口粮度过了冬天;如果是空的,那就认为这些米对村民的生存至关重要。人们不会为自己歌功颂德,也不求回报;提供大米的人不知道大米会否被取走。但为了邻居着想,他们还是会把米送过去。

但日本在慈善捐赠方面确实落后于其他国家,尤其是在对外慈善捐赠方面。2016 年日本个人的慈善捐款额相当于GDP的0.14%,而美国则为1.44%。为了增进日本的慈善活动,我们必须在制度上做出许多改进。

首先,慈善组织必须采取措施提高自身公信力。日本财团主席笹川阳平(也是知名抗击麻风病慈善家)就认为对资金使用的透明记账至关重要。

而在日本,“故乡纳税”制度使居住在城市地区的纳税人可以向农村地区捐款以换取税收抵免。

最近,我在东京大学经济学校友远程视频会上聆听了小林凛的演讲。为了培养国际领导力,她在长野县创办了一所高中并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该项目自然也需要资金,但她已经通过对外呼吁募集到约400万美元,而且主要是借助故乡纳税。此外70%的学生获得了奖学金和助学金。这让我寄望慈善捐赠的习惯能够跟在世界其他地方一样在日本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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