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坝让湄公河流域沦为环境地狱

曼谷—大型水坝建设项目已成为一些独裁政府的“最爱”，尤以中国为甚。但是，大坝并不像支持者所承诺的那样能够抵御谁短缺，反而导致了水耗竭，严重加剧干旱情况。最能说明问题的莫过于湄公河，其流量已降至历史低位。

湄公河在老挝和泰国被称为“水之母”，它发源于中国控制的青藏高原，经过缅甸、老挝、泰国、柬埔寨和越南注入南海。湄公河流域被称为亚洲饭碗（Rice Bowl），每年出产着足以养活3亿人的水稻。湄公河流域也是全世界最大的内陆渔场，产出大约25%的全球淡水渔获。

这条关键水路正在面临威胁，主要原因是中国在其青藏高原边境附近建造了一系列巨型水坝，阻止河水流入东南亚。这11座运营中的大坝总发电能力高达21 300百万瓦——比下游国家建成水电总发电能力总和还要多。此外，它们也在引起环境、经济和地缘政治浩劫。

首先，这些大坝导致来自喜马拉雅山脉的淡水和富营养沉积物如海量下降，导致越南南部湄公河三角洲退化。由此导致的海水倒灌迫使稻农只能去养虾或种植芦苇。

此外，据湄公河委员会（Mekong River Commission）研究，到2040年，水电开发——其间还将有数座中国大坝在建或规划——将导致鱼类存量（按生物量衡量）下降40—80%。洄游鱼类将在湄公河流域大部消失，目前，它们的规模（按鱼类多样性衡量）仅次于亚马逊，位居世界第二。

大坝还干扰了湄公河的泛滥周期。湄公河泛滥能扩散富营养淤泥，有助于自然育肥农地，还能刑场大量鱼类繁殖场所。今年夏天早些时候，中国为了维修景洪大坝而开闸泄洪。由此导致的洪水破坏了泰国和老挝的庄稼，也干扰了鱼类生存，影响到本地居民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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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中国用湄公河水为景洪大坝重新蓄水。下游水量的下降加剧了水短缺，导致六七月份季风雨量下降40%。湄公河委员会报告，湄公河没有发生夏季洪峰，反而创出了创纪录的低水位，导致鱼类存量枯竭，影响到水稻产量。在泰国，可用水库库容同比下降24%，严重的灾情让帕拉育将军领导的泰国政府下令军队帮助救灾。

尽管如此，中国并未表现出任何迹象将放缓建坝狂热。对中国政府来说，巨型水坝是工程实力的自豪象征。因此，中国不但拥有比世界其余国家加起来还要多的运营大坝，还拥有全球规模最大的三峡大坝，并且计划在有争议的中印喜马拉雅山区边境附近建造一座更大的大坝。

但中国建坝不仅仅是为了民族自豪。随着旱灾日益频繁和严重，中国的大坝网络也给了它控制下游国家的筹码。2016年，为了应对下游国家的严重旱情，中国的一座大坝释放 “紧急流量”。如今，它又承诺会释放更多的水量—这不啻刺耳地提醒下游国家多么依赖中国的善意。

下一次，中国很可能要求得到一些回报，而急需水源的国家可能无法拒绝。简言之，中国可以利用它的大坝来武器化水源。

此外，尽管中国是全世界最大的大坝建设者—也在经营最野心勃勃的跨流域送水工程—但并不是唯一个。内陆国老挝的水电出口（特别是向中国和泰国出口）正在成为其经济的支柱。在这方面，老挝用泰国资金建造的沙耶武里大坝（Xayaburi Dam）刚刚完工（越南和柬埔寨都表示反对），正在进行试运营，将在10月份开始发电。

沙耶武里大坝尽管没有中国的上游大坝那么巨大，但已经开始产生影响。其蓄水和试运营便足以影响到下游泰国的湄公河支流流量，加剧泰国旱情。这一影响非常显著，泰国政府—其同意购买大坝95%的发电量——已要求老挝中止试运营，直到旱情缓解。

但在这里，中国也扮演了角色。作为老挝最大的投资者，中国资助和建造了老挝一大半的大型水坝工程。类似地，在柬埔寨，中国刚刚完成了第七座—也绝不是最后一座—大坝项目。

大坝总是让上游成为赢家，上游人民能够更加便利地获得水源和水电，而下游则是输家。在湄公河流域，短期看输家远多于赢家。在长期，环境破坏决定了根本不会有赢家。避免悲惨未来的唯一办法是结束“任性”的单方面建坝行为，接受湄公河流域制度化合作，聚焦于保护各国的权利，落实各国的义务—对人民、对邻国、对全世界的义务。